开元体育对话“在美食荒漠中寻找绿洲”的“毒舌”父女:杭州到底好不好吃?
继北京之后,杭州成了“美食荒漠调查”中被提及第二多的城市。#杭州到底好不好吃#的话题引发网友们上千条评论、冲上热搜。相关部门的专题会议被解读为“杭州悬赏100万元,摆脱‘美食荒漠’”……
这让做了几十年杭帮菜的老郑坐不住了。正好34岁的女儿小郑在筹备杭州美食探店的自媒体,父女一拍即合。今年四月以来,他们走进了上百家杭州菜馆,既有被吐槽已久的百年老店,也有名不见经传的苍蝇馆子,让我们跟着小郑和老郑的步伐“在美食荒漠中寻找绿洲”。
老郑:我对杭帮菜博物馆印象比较深刻,因为我们去探店,一般选择的还是口碑比较好的店,本意是想发扬光大杭帮菜,但那天感觉有点失落。西湖莼菜汤纯得都吃得出自来水的味道了,咸也没有,鲜也没有。西湖莼菜汤在上世纪50年代就已经是36道杭州名菜之一,标准的西湖莼菜汤要有火腿丝、鸡丝、香菇丝。作为厨师,知道杭州的名菜有什么配料是最基本的,这道菜拿上来真是让我大吃一惊。
小郑:我反而对我们去的毛毛面馆之类的苍蝇小馆印象比较深刻。它们的店面不大,开了很多年,但没有像福源居、宝中宝那样爆火甚至成为网红餐厅,一直做的是街坊邻里的生意。菜式也是以家常的传统杭帮菜为主,不怎么做宴会菜。我们点了一个糖醋里脊,第一口下去我觉得很惊喜开元体育,能在一家面馆里吃到非常地道的一个家常菜。
老郑:我觉得不是西湖醋鱼不好吃,而是没有吃到好吃的西湖醋鱼。它对原材料要求比较高,对厨师的水平要求也比较高,外地的或者年轻的厨师很难做到点子上。每一道工序都要抠细节,比如草鱼要饿两三天把肚子里的东西排干净;其次,草鱼不能蒸,一定要水里养,鱼皮不能破,双鳍要翘立等等,火候差一秒,都会影响鱼的口感。
像这种国宴菜,游客们基本要么选择去楼外楼这类老店吃,要不去街边小店吃,大部分做得是比较流水线的,吃到的品质也不高。西湖醋鱼的口味是糖醋的,喜欢吃辣、不喜欢糖醋的朋友们肯定也不会喜欢吃西湖醋鱼。
小郑:我们杭州美食不应当只被几道名菜代表,很多家常小炒也是滋味浓郁,同时可以炒得很清爽的、做得很漂亮的,像油焖春笋、笋干肉丝这类。
老郑:杭帮菜我觉得首先是时令,每一个季节吃什么样的菜。比如说我们春天吃油焖春笋、雪菜春笋,夏天吃老鸭煲,秋天吃板栗烧鸡、桂花羹,冬天炒二冬美食、酱鸭这类的年菜也很多。其次食材新鲜,因为我们这边的口味基本以清淡、咸鲜为主,也不是说一点辣的没有,我们也有杭椒美食,小的辣椒。最大的特点就是讲时令、清淡。
小郑:我觉得杭帮菜就是我从小吃到大的菜,像我爸做的老鸭煲、金银蹄,我都很难在外面吃到比爸爸烧得好吃的,现在外面做得也比较少。现在有一批杭帮菜还是遵循传统在做的,但也有不少餐厅进行了改革创新,改革出了比较适合年轻人吃的一些网红菜。有的餐厅也会有一些西式的食材去做创意菜、融合菜,平时自己在家里吃不到一些菜。
老郑:我觉得改革创新都是没问题的,但要有生命力,菜改革出来了,二三十年后大家都还在吃,才算成功。像我们传统的杭州名菜,至少是百年流传下来的,是有生命力的。
老郑:我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,杭州怎么会是美食荒漠?像蟹酿橙、宋嫂鱼羹,都是流传下来近千年、历史比较悠久的,也已经成为了一种饮食文化。厨师做菜,其实也是对文化的一种理解。
我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做杭帮菜,当时杭州的饭店基本上都以杭帮菜为主,原材料都是原汁原味的,朴素但是地道,杭帮菜的精髓之一就是用普通的食材做出高端的口味。
现在杭帮菜的做法比我们年轻的时候精致漂亮多了,但口碑没有变得更好,因为走味道了。我甚至见过有的厨师,从江西、安徽过来,烧油焖笋还要加豆瓣酱提鲜的。
我们以前选择做厨师,做学徒就是三年,三年里只切菜、切丝、切末、切丁,不可能有机会去烧菜的,基本功慢慢就积累了。现在的人烧了半个月就想换个地方赚钱了,时代不同了。
小郑:我其实也能理解,因为这几年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杭州,大家在本地没有找到符合口味的东西,吃不习惯,也是很正常的。所以我们也始终在视频里强调,是我们觉得这道菜还不错,因为口味是很主观的东西。
其实开始拍短视频之后,我们也收到了不少小店老板给我们的反馈,说我们吃过的几个菜,销量都挺好的,有的游客来了会指着我们的视频说要吃这几个菜,尝了也觉得确实好吃,没有踩雷。这也符合我们想为杭州美食翻身的初衷,希望杭州的餐馆能把杭帮菜做得越来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