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元体育腊八：听古人聊美食一晚热粥美半天餐饮

　　开元体育开元体育开元体育随遇而安、乐天知命的苏轼，写过一首诗就叫《豆粥》。豆粥大家都熟悉，就是豆子和大米熬成的粥。宋神宗元丰七年（1084），苏轼从金陵送家眷到真州（今江苏仪征市）安顿，此诗是在北上途中写的：

　　这是刘秀的故事。《后汉书·冯岑贾列传》记载，刘秀当初起兵的时候，因为对头王郎起事，声势浩大，光武帝打不过，只能逃到了滹沱河下游。他早晚都住在茅草房舍之中，后来连瓜菜都吃不上了。天冷，没得吃，这时候他得到冯异送上的豆粥，才“饥寒俱解”。后来又遇到大风雨，“光武引车入道傍空舍，（冯）异抱薪，邓禹爇（ruò）火，光武对灶燎衣”。臣子寻柴点火，光武帝烤湿衣服，谁都有在逆境中的时候。

　　这是西晋大土豪石崇的故事。石崇，字季伦。金谷园是晋代洛阳的名园，石崇的别墅。《世说新语·汰侈》记载了石崇和另一个大土豪王恺斗富的事。人们发现，石家的豆粥做得又快又好，冬天还有蒿子、韭菜吃，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。这本事，王家做不到。因为石崇手下人有秘籍，秘不告人。后来王恺也够能折腾的，买通了石崇的佣人，才知道，一般豆子是煮很久才煮熟的，石崇他们家之所以快，不是啥特异功能，而是把豆子磨成粉末预先煮熟，客人来了，就以滚开的白粥浇兑；蒿子、韭菜也不是金谷园的反季节蔬菜，而是以干韭根捣细，杂以麦苗充当蒿子罢了。萍同苹，即嵩子；齑（jī），是捣碎的粉末；咄嗟（duō jiē）而办，说的是一经呼唤，立马办到。这四句又是一个豆粥的故事。

　　苏轼感慨，甭管是干戈未解的刘秀，还是声色犬马的石崇，谁不是托身于人世、醉心于红尘的过客？他们身心颠倒，“圣人为腹不为目”（《道德经》），物质世界是过眼烟云，还不如静下心来享受人间真味！

　　苏轼琢磨豆粥了。芦苇作燃料，炊烟袅袅，粳米光洁，豆子酥软，不错不错！我老无所依的时候，就在这儿蹭着住，还蹭你的粥喝，大不了就把我的书卖掉换钱。一听鸡叫了，嗯，早饭有了，不洗漱，不穿戴，蓬头垢面，趿拉着鞋，一溜烟去你家蹭粥。谁叫你的粥好喝呢！苏老夫子就是苏老夫子，文学史家都认为，他身上的“野性”谁也比不了。但其背后，又有多少辛酸不为人知呢！

　　《宋史·苏轼传》评价苏轼：“自为举子至出入侍从，必以爱君为本，忠规谠论，挺挺大节，群臣无出其右。但为小人忌恶挤排，不使安于朝廷之上。”史官也认为餐饮，苏轼从小到大都是真诚的人，自从成为举子到后来出入皇帝身边做侍从，从江湖到庙堂都表里如一，一定是以爱戴君王为根本。他忠心耿直的言论，正直无畏的伟大情怀，都远远在众大臣之上。越是这样的人，在混浊的年代越是倒霉，只是他被小人嫉妒和排挤，使得他不安于世。《宋史·苏轼传》还讲，当初宋太祖时实行差役制度，时间长了，产生了弊病。王安石担任宋神宗的宰相时改为免役制。司马光担任宰相，知道免役的害处，不知道它的好处，想要恢复差役制。苏轼说：差役制和免役制各有利弊。免役的害处是官吏聚敛民财，钱财聚集在朝廷而百姓闹钱荒。差役的害处是百姓长时间服役，不能专心全力在农事上，此时那些贪婪狡猾的官吏就趁机做一些不法的事情。这两种害处的程度，大概是相等的。司马光并不认为苏轼说得正确。苏轼又在政事堂陈述自己的观点，司马光很愤怒。苏轼说：当年宰相韩魏公指责陕西省的义勇军，您当时是谏官，努力和他争执，韩公不高兴了，您也不顾。苏轼以前听您详细说过这件事，难道今天您做了宰相，就不许我苏轼把话说完吗？司马光听完笑了起来。苏轼憋不住心里的话。其文，其诗，其词，其书，其画，名满华夏，成就有目共睹，和吃蚝一样，流露着真性情。他活得坦荡，不会遮掩，并为后世留下了诸多美食家的佳话。

　　性情中人郑板桥，对饮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。饮食以返璞归真，清新鲜活为上，他主张“白菜腌菹，红盐煮豆，儒家风味孤清”。他提倡田园清供之味，赞扬“江南大好秋蔬菜，紫笋红姜煮鲫鱼”。他认为原料要就地取材，讲究鲜活，“卖取青钱沽酒得，乱摊荷叶摆鲜鱼”[3]。郑板桥的日常饮食返璞归真，他有一副非常有名的对联，“青菜萝卜糙米饭，瓦壶天水菊花茶”。虽是粗茶淡饭，如能原汁原味，师法自然，也是佳品。郑板桥继承唐代诗人王维的传统，主张在青山绿水间品茗尝鲜，饮酒啜蔬，对坐长谈，不作应酬。

　　关于郑板桥，最著名的是难得糊涂的典故。他做了县官，亲身接触到社会的黑暗及民间疾苦，感到壮志难酬。一方面他对黑暗现实极度不满，嬉笑怒骂，揭露鞭挞；另一方面，也感到悲观失望，歧路彷徨，写下了著名的字幅“难得糊涂”。在郑板桥看来，由聪明转入糊涂比永远聪明要更难，所以才有此“难得糊涂”的感叹。他在给弟弟的家信中，将稻米煮成的稀粥称为“糊涂粥”，并很有兴致地谈了寒冬之晨食糊涂粥的乐趣。他说：“知新置田获秋稼五百斛，甚喜。而今而后，堪为农夫以没世矣！……天寒冰冻时，穷亲戚朋友到门，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，佐以酱姜一小碟，最是暖老温贫之具。暇日咽碎米饼，煮糊涂粥，双手捧碗，缩颈而啜之，霜晨雪早，得此周身俱暖。”据说郑板桥出任潍县知县时，适逢当地饥荒，便下令兴工役，招饥民赴工就食，又使当地大户人家煮粥赈济饥民。乾隆二十二年（1757），郑板桥参加了两淮监运使虞见曾主持的虹桥修禊，并结识了袁枚，互以诗句赠答。袁枚深受其影响，在《随园食单》中亦以“糊涂”命名了一款鸭肴，即“鸭糊涂”。

　　本书由天喜文化策划、天地出版社出版并发行，本周已正式出版上市。书中深入探讨了食色与性情的关系，揭示了古人如何将自己的精神气质与文化追求融入食材、厨艺、风味之中，将中国传统饮食文化描绘为一幅至味人生的历史画卷。全书共选取了14位熟悉的千古名士和14种寻常的饮撰美味，在名士与饮食的渊源互动中，探寻人文典故，品味饮食文化中蕴含的民族气质与精神。

　　口之于味，有同嗜焉；食与色，人之所不能去者也。古人把吃看得很重，还有很高的理论高度，不仅有吃的艺术，还有吃的哲理。

　　伊尹是厨师鼻祖，阐述调和之道，背后是“治大国，若烹小鲜”的思路。孔子是儒家圣人，他“疏食饮水”，历尽坎坷，但明德守礼、乐天知命。屈原是爱国诗人，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刘彻是威加四海的帝王，他营建了恢宏的汉家气象，人们把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”也附会给他。刘安是半人半仙式的人物，崇尚黄老道家，淮南王做豆腐与此相关。曹操是一代枭雄，“对酒当歌，人生几何” ，自己酿酒，还给汉献帝献酒，体现了政治家的雄心。杜甫是诗圣，他的诗是诗史，艰难苦恨成就了他的老辣苍劲，也分外珍惜一粥一饭和片刻安宁。

　　说美食，不是历史工作者的目的，因为说不过厨师；讲美食的前世今生，也不是最终目的，因为说着说着大家就睡了美食。讲述美食与古人的渊源与互动，最终目的是叙述人，毕竟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。

　　历经时代变迁，在名士手中，简单的食材生发出无数种佳肴，不仅承载着名士个人的审美品味，也暗合了时代精神与民族命运，成为一部内涵深厚的美食文化史。在历史叙述中突出人，突出人物在特定历史环境下的思考，而不是抽象的历史符号与条条框框，才有魅力。历史淘洗而下的，不只有大理论开元体育，还有具体的人生。阅读历史的价值，是在食色中发现人，在共情中理解人，体味历史的永恒魅力：古今一理，我不孤独。

　　李凯为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副教授，他的课堂诙谐幽默、博古通今，深受同学们喜爱，被誉为“会讲评书和相声的宝藏老师”。他曾在《百家讲坛》主讲多个栏目，其解说风格幽默风趣，有较好的观众口碑。节目《舌尖上的历史》由李凯老师主讲，在春节期间热播，伴随着浓浓的年味，在年夜饭的气氛中为观众增添了饮食背后的文化知识，也让观众更加关注传统文化、民俗知识和节日节气。本书以节目讲稿为底本，整理润色，配以插图，成为一本图文并茂、印刷精美、令人爱不释手的文化史小书。书中附送李凯老师手书“至味人生”书法帖（印刷品），供读者欣赏。